渾查下楊詠中渾身上下,到時見不到所謂的王者之氣,比起帝的深沉威猛,卻是頗有一段距離。
曹殷在殿前站定,這才拱手道:“燕國使臣曹殷查下楊詠中殷,拜見慶國皇帝陛下!”
韓漠和宋世也都是拱手行禮。
那高臺之上,一名太監(jiān)已經(jīng)尖著嗓子道:“參見吾皇,為何不拜?查下楊詠中?”
曹殷平靜道:“我們非貴國之臣,貴國之君,自然是不需參拜!”
就在此時,從左首文臣之列出來一人,站在水池邊,高聲道:“啟奏圣上,燕國使臣不知禮儀,目無圣上,臣請圣上予以責罰!”
韓漠斜眼去看那出列之人,倒也認識,正是在那夜接查下楊詠中接風宴上被自己奚落的御史臺錢中丞,這家伙是抓到機會便要報復。
慶帝打了個哈欠,問道:“是啊,你們見了朕,為何不拜啊?這天下間,見朕者,誰敢不拜?”
曹殷淡定道:“我等乃是燕國之臣,燕國非慶國之臣國,我等亦非慶國之臣,皇帝陛下也非我等之主,自然是不能跪拜的?!?br />
那慶帝想了想,點頭道:“你們說的有道理,似乎……是不用拜朕!”
那錢中丞不死心地道:“啟稟圣上,他們雖是燕國之臣,但是燕國乃是諸侯小國,我大慶從未承認其合法性。再者說,如今是在我慶殿之上,在慶殿之中,不向查下楊詠中向我慶天下行跪拜之禮,那是不將我大慶放在里,豈可輕饒?”
慶帝立刻點頭道:“是啊是啊。燕國使臣,你們是諸侯小國,這里是朕的朝堂,你們必須要拜朕,否則便是瞧不起我大慶!”
在前拜伏的云滄瀾終于拱手道:“圣上,燕國使臣此番前來,乃是為兩國盟好,是送燕國公主來成親。我大慶身為主人,該當以禮待之!”
慶帝沉吟了一下,頷首道:“云愛卿所言有禮。燕國使臣是來為兩國盟好,不能無禮,否則有失我上國氣度……嗯嗯,就不要拜了!”
錢中丞還要再說什么,云滄瀾目光如電,已經(jīng)直視過去,冷笑道:“錢大人,前方兵危,我大慶與燕國結(jié)盟好,便是互惠兩國。你在此雞蛋里挑骨頭,蓄意挑撥兩國友好,究竟想要做什么?”
那錢中丞看了云滄瀾一眼,似乎對云滄瀾還是很為忌憚,欲言又止,冷哼一聲,不再言語。
朝中很是寂靜,曹殷回頭看了宋世清一眼,宋世清會意,上前兩步,從袖中取出國書,這是使臣入朝必要的程序,身為禮部侍郎,宋世清自然擔起宣讀國書的責任。
宋世清打開國書,他中氣十足,鏗鏘的聲音很快就在寬闊的慶殿上響起。
各國覲見的國書內(nèi)容,幾乎都是按照程序來走,無非是高查下楊詠中高喊兩國情誼永固,世代兄弟,互相協(xié)助,這內(nèi)容冠冕堂皇,無論是讀者還是聞著,心中都是不以為然,但是卻又必須在這樣的場合念出來。
韓漠只是淡淡笑著,他心中有時候覺得世間的事情真是很奇妙,這些優(yōu)美和諧的詞匯,堆砌而成的,卻是虛偽到極致的語句,雙方心中都不相信,卻又要在面上做出一番和平的姿態(tài)。
無論是國書的內(nèi)容,還是人的表情,在這一刻達到虛偽的極致。
……
韓漠先是往龍座上看那位慶帝,從宋世清開始宣讀國書開始,這位皇帝就閉上眼睛,似乎是在凝神細聽,表現(xiàn)的氣定神閑,波瀾不驚。
這幅樣子,與方才那種優(yōu)柔寡斷的性情大是不同。
一時之間,韓漠還真是看不清這位皇帝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,或明或暗地,韓漠聽過不少這位皇帝的故事,好色如命,窮極奢華,而且非常害怕自己的老婆慶后,屬于極度的耳根軟,按照評論的標準,乃是一位大大的昏君。
國書冗長,韓漠忽然感覺身上有一些不舒服,他只覺得朝堂兩列,似乎有不少目光正往自己的身上看。如此眾多的目光聚集在某一處,自然是讓韓漠渾身有些不自在。
其實韓漠倒不知道,那夜在國舅府的一首《明月幾時有》,不知因何途徑,已經(jīng)傳遍開去,甚至已經(jīng)有音律高手為這首詞譜了曲子,成為孔雀湖各大畫舫中傳唱最多的曲子,也是這兩日最受歡迎的曲目。
慶國文壇興盛,稍有佳作,必定會迅速傳遍開去。
而且一些人甚至隱隱知道,這首《明月幾時有》的原詞,似乎是出自燕國使團的一位副使。
這朝中百官俱都是消息靈通之輩,自然知道這首《明月幾時有》的火爆情況,所以對于這首詞的原創(chuàng)者,也都存了好奇之心。
當夜雖然有不少官員參加宴會,但也只是極小的一部分,朝中還是有不少人對這位燕國副使很感興趣。
所以眾人的目光都是情不自禁地在韓漠的身上打量,見到詞的原創(chuàng)者竟然是一位清秀的年輕人,心胸稍微開闊一些的,倒是心中存了幾分長江后浪推前浪后生可畏的心思,那些肚量小的,頓時便是生出極大的懷疑之心,只覺得如此年輕的使臣,怎么可能作出那等意境空靈大氣的《明月幾時有》來?
就在慶國朝臣們對韓漠在心中或褒或貶之時,韓漠也沒有閑著,他正襟而立,但是眼角的余光,卻是在殿上搜索著某些傳說中的人物,例如慶國圣將商鐘離,例如那個已經(jīng)沒有多大權(quán)勢卻還有些威望的慶國老丞相,至于那個風華絕代的一代慶后,朝堂之上查下楊詠中上自然是見不到的。
文臣最前列,韓漠到了一位身著紫袍的老者,佝僂著身體,由于站在最前列,面朝龍壇,一時間還看不清他的樣容,但是韓漠心中清楚,有資格站在那個位置,比之國舅魯尚德還要靠前的,只能是那位老丞相,也就是被燒死的慶國前皇后的父親。
在老丞相的身后,便是國舅魯尚德,能夠位列文臣第二,亦可見他在朝中的權(quán)勢。
轉(zhuǎn)視右列,這便是武官之列,幾乎都是穿著武將的甲胄盔甲,衣甲鮮明,比之左列文臣的儒雅之氣,右列更多的是勇武霸氣。
不管這些人的能耐如何,至少在面上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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